駱靡小說

結婚這件事情，

K想著，

總不能讓M又失望吧...

K決定要不計成本的來個大浪漫求婚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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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歲那年，

M想著也該結婚了，

和大他三歲的K，

他們是在職場上認識的，

M很早就明白到一件事情，

那就是，

不問過去，只看以後，

彼此似乎也很有默契的在某方面緘默，

K不是個很大男人的典型，

甚而還有點孩子氣，

也許是因為他也真的很想展現一下他還是很MAN的，

會在和M與朋友聚會時看不過去M喝太多，

而殺出直接和M的朋友對飲，

"你再喝看看啊??"結果一兩杯下肚就跑廁所，滿臉蒼白的回來，

但有時，

也會在某天M下班回家開門時，

忽然就捧了一把超過時的組合花束，

和自己亂煎的碳焦牛小排...

桌上擺著蠟燭(燈暗暗的搞的像靈堂一樣...)，

說：美女，今天是@@紀念日，燭光晚餐~

M不太知道K這些花招是打哪學來的，

不過她也不想知道，

畢竟她想K肯定是沒有交過一個像樣的女朋友了，

M以為她對台北已經夠不熟了，

沒想到K還是時常迷路帶著她到一些陌生的地方，

高速公路終點，荒月的山路，廢止營運的溫泉一類的，

所以對M而言，

似乎是沒有什麼事情好去期待了，

每每從K那隱藏含蓄而尷尬的微笑裡，

M知道，

那是說著："不好意思...又走錯路了..."

"我以為還在呢...我想說..."

一類的，

這可能是一種失落感，

對於M來說，

雖然她總是裝作不以為意，

結婚這件事情，

M想著，

K最近常不知道跑那兒去...

M臆測到K可能想來個大浪漫求婚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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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，我...下個月要去巴黎。

是喔?什麼時候調過去的？

剛剛...老闆跟我說的，說要去三個月...

為什麼？

好像說是要培訓那裡的華人員工吧...

什麼時候巴黎有你們公司的員工啦？(M還是忍不住虧了K一下，"拜託你演好一點吧")

就這個啊，你看(拿出了一份英文資料...)

喔~是喔(這不是你電腦桌面上昨晚自己打的忘了刪掉的...)

對啊，唉呀，原本還想說可以陪你過聖誕節呢...

...沒關係啦~

你那幾天不是放假嗎？

沒...對啊...怎樣嗎?(原本是有啦...不過因為年底案件太多又改了...)

沒事沒事，抱歉啦，那今年只好各自過聖誕囉~(我就知道，哈哈，我上禮拜就問過你同事了)

那自己出去要小心囉~等你回來過新年吧...(搞什麼鬼呢??)

K在十二月中就去巴黎了，

十二月二十日的中午，

M收到了航空信：

"M，這是到巴黎的機票，你後天不是放連假嗎？在凱旋門想妳的K"

M坐在辦公桌前，看著要在月底趕出來的案件，眉頭都皺了，

M連續熬夜了三天，好不容易提前完成了稿，

假單一送，連行李都沒來得急好好整理，

就搭上了飛機。

"我好累喔，K?你知道嗎？" M在擁擠的經濟艙裡睡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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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出機場時，明明是巴黎，

K卻搞了一排像從泰國普吉島來的華僑，

在眾人側目下給M戴上了亂七八糟的花圈，

"WELCOME TO PARIS!!"

M勉強擠出笑容，接受K好用力的擁抱，

"他們是誰啊??K?"

"我的朋友啊，酷吧?"

其中一個忽然跑來站在K的面前，咳了兩聲，

K勉強地笑了笑，把他拉到一旁，塞了一美元在他手裡，

"我們走吧，明天晚上這個廣場有很特別的活動喔~"

那實在是個不怎麼稱頭的旅館，

在市集巷尾，

巷口的教堂在黃昏時候，

還有遊民排著隊等著免費的住宿，

M似乎被床蚤給咬了，

月光照進這頂樓的閣房，

M起身打開水龍頭喝著水，

小心翼翼地坐在發出咯茲聲響的木床邊，

想到那年第一次來到巴黎時，

T先生給的印象巴黎，

凡爾賽宮似的宮廷花園窗景，

在睡夢裡還會聞到藍玫瑰花香...

轉頭看，

K沉睡著，臉上還帶著微揚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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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M，有睡好嗎？"

"嗯，還好，可能時差還沒調過來吧？"M打了個大呵欠

"是喔?走吧，聖誕夜就到了"

晚上八點的天空原本還是藍白亮著的，

走在龐畢度中心旁的大街，

忽然下起灰疊的雪，

像是煤堆火爐裡未熄的紙燼，

巴黎不是有著香草藍般的天空嗎?

怎麼連長街的綠橄欖樹，

都是那樣的灰濛？

"好像是有低氣壓引起的沙塵暴喔？我昨天看新聞說..."

"是喔..."

走了半個多小時後，

天色幾乎完全暗了，

和明信片上截然不同的巴黎街景，

連遠方艾菲爾鐵塔的燈光都顯得斷續而黯淡，

"到了~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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廣場草皮上，

燃著一只熱氣球，

三層樓高的熱氣球，

火 怦 怦 怦地燒著，

M愣在原地，

看著緩緩下降的雪，

和微微離開草地平面的熱氣球上，

印著她和K扮鬼臉大相片，

在那裡穿著工作服的法國人走了過來，

"抱歉了，女士先生，今天晚上可能沒辦法飛了?"

"不是吧?聖誕夜耶?"

"為什麼呢?"

"氣候不佳"

"K，沒關係，我們改天再來好了"

"不行不行，你等我一下，這個包包先幫我拿著，別偷看喔"

"喔"

K跑了過去，和法國人談了很久

"先生，我也不能做決定啊，這實在是太為難我了?"

"算了，K，沒關係啦~"

"我們的機票是後天的話...明天可以嗎?明天可以飛嗎?"

"先生，很抱歉，明天我們休息"

"那那邊這麼多人是在幹嘛?"

"先生，他們也是在等待的遊客"

"等什麼?不是不能飛嗎?還是等一下可以?"

"喔，我們是在等待測試"

"測試什麼?"

"我們有專門測試的熱氣球，如果可以，那麼是沒有問題的"

"嗯 好吧"

廣場上的人一一走掉了，

K和M坐在長板凳上喝著咖啡，

M覺得好睏喔，看著K盯著廣場上測試的綠色熱氣球，

天色完全暗了，

雪似乎沒有停的樣子，

"K，我們走吧?"

"再等一下吧?"

"我好累喔~大概不能飛了啦，我們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..."

"女士先生，真的很抱歉，恐怕真的沒辦法了，我們也要下班了"

那天晚上，

在燭光晚餐桌上，計程車上他們都沉默著，

K和M吃完晚餐後回到旅館，

M累癱了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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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K?你去哪?"

"我去坐那個測試的熱氣球"

"不要去啦!"

似乎，屬於K的鈴聲響起，

M從夢裡驚醒，

K沒有在旁邊，

也沒有在旅館裡，

M急忙跑了出去，

跑到廣場時，

好多好多的人，

天上有著五彩繽紛的熱氣球飄著，

天空是香草色的巴黎，

風裡有淡淡的藍玫瑰香，

K身上穿著她未見過的紳士禮服，

優雅的微笑著，

輕輕牽過她的手，

走上他們的熱氣球，

緩緩地飄起來，

在那香檳大道的天空中央，

遠處教堂的鐘聲響起，

M看著K，

卻都沒說話，

好久，

好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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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自坐在K的房裡，

M打開了K的包包，

拿出了絨黑色的方盒，

輕輕地打開...

"K，你為什麼要去搭那個測試的熱氣球?"

"我想讓你記得一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我愛你的時間點"